《村花原来是个宝(下)》页面 1

  第十七章他会一直一直在(1)
  钟凌开始说故事,若说上官肇澧的故事是“大宅门加甄嬛传”,她的就是“时空迷航”。
  她从刚穿越时的恐慌说起,遇见回来讨要身子的原主钟子芳,说钟子芳如何把自己一生的记忆强行灌入她脑袋里,然后细数钟子芳的一生遭遇,十三岁父丧,十四岁母亡,十五岁弟弟死于非命,她回到安平王府成为嫡女。
  “钟子芳坐着安平王府的马车离开秀水村那天,她透过车帘子,看见干娘哭倒在泥泞地中,因为你死了。”
  钟凌双目含悲,她痛恨死亡,但穿越一遭,却让她一再遇见。
  上官肇澧叹息,原来真的有宿命,义父精通五行八卦、易经命理,他替自己卜卦,算出他将亡于明年六月,因而离家整整三年,亲自去寻找他师父,但求师父能为义子改命换运,避开死劫。
  “……钟子芳在二十岁那年,因二皇子后院明争暗斗、波涛汹涌,最后死于妻妾争夺战中,她不甘心,想要重生,亲手改变自己与亲人的命运,可惜她要不回自己的身体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灵魂脱离出去,只好承诺她,尽力改变娘和阿静的命运。可我没做到,是我的疏忽。”
  “不要把所有错全算到自己头上,你没那么厉害,如果你连命运都可以改变,玉皇大帝会自动让位。”
  钟凌噗地笑出声,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安慰词。“原来是玉皇大帝不想让我太嚣张才打压我的?”
  “不要再回头想钟三婶的死,你该往前看。”
  她点点头,同意。
  “你来自什么地方?”他问。
  “一个你无法想像的地方,那是和这里完全不同,如果人类的发明是一代一代累积传承下去,以现在的科技与文明做推估,我出生的世界应该比这里晚个几百年。”
  “我听不懂,举个能让我理解的例子。”他有丰盛的好奇心以及强烈的求知欲,企图理解那个无法想像的地方,因为……它和她有关系。
  钟凌很开心,他没用许仙看“现出原形的白素贞”的目光看她,没有大喊一声“何方妖孽”,而是要她举例光阴造成的差距。
  她更佩服他了,在此时此刻。
  钟凌让他稍等一下,自己往书房走去,取来笔墨纸砚,这里没有投影片,但她需要图片来为自己的讲解加分。
  “我们那里出门不坐马车,坐的是汽车、高铁或飞机。马车需要走三天三夜的路程,高铁只要一个时辰就会到,飞机在天上飞,可以横越五大洋、七大洲,而这七大洲上有一、两百个国家。”
  她在纸上画出高铁、飞机、汽车,不太像,她擅长做饼干,不擅长画画,但无所谓,反正他也没见过实体,她怎么画都算数。
  “我住的地方,那里男男女女都要念书,就算脑子不好也可以念启智学校,我们尊重每个人的人权,不管是大人或小孩,所以‘来人,推下去斩了!’、‘这个死奴才,给我杖毙!’对不起,这种不文明的话在我们那里是听不到的。”
  “你说,男男女女都要念书?”
  “没错,从三岁上幼稚园,到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为止,当然也有人不喜欢读书,十九岁后就不念了,有人热爱学问,一路念到三十几岁,拿到博士学位,要看各人的状况而定。”
  “读那么久的书?哪来那么多书可念?”
  “那你就不懂了,我住的地方是个资讯爆炸的时代,什么东西都需要学习,我们种出来的萝卜又大又肥,一只鸡从小到大只要养两、三个月,我们的花椰菜不只有绿色的,还有白色、紫色、金黄色。我们基因改造出来的植物不会被虫子咬,我们不需要公羊加上母羊就能做出复制羊。
  “你们抬头看的是月亮,想的是‘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’,但我们抬头看月亮,想到的是第一次登陆月球的阿姆斯壮,是月球反射太阳光。
  “十九岁以前,我们学国英数史地,同样一句谢谢,我会讲‘多下’、‘阿哩阿豆’、‘扛桑哈咪答’、‘thankyou’、‘merci’……各个国家的语言。
  “笼子里关四十七只鸡和兔,共有一百一十八只脚,我可以快速算出有三十五只鸡、十二只兔子。有一百一十五个橘子和六十九颗苹、四十六颗桃子,最多可以分给几个人,让每人得到橘子、苹果、桃子一样多?很简单,只要求它们的最大公因数就出来了,答案是二十三人。”
  巴啦巴啦一大串,钟凌越讲越得意,上官肇澧的眼睛越听越大颗,那是佩服、是赞美,是说不出口的惊叹。
  “你们人人都认识字?连农人、工人、奴婢?”
  “原则上是的,不过我们那里没有奴婢,我们强调人权,在我们那里,皇帝、大官的另一个名称叫作公仆,公众的仆人,他们是用来服务百姓大众的。”
  哪像这里的皇帝不像话,叫人去死,人家就得乖乖死,她敢保证,那些大臣在说“万岁万岁万万岁”时,心里想的肯定是“快死快死快快死”!这么一推理,就可以解释为何多数皇帝命都不长,应该是被诅咒死的。
  上官肇澧相信她,虽说她说的事实在匪夷所思,实在教人无法想像,她住的地方和这里很不一样。像想到什么似的,他反问:“既然如此,你为什么会把《三字经》解释成那样?”
  咻!一句话,正在自傲、自信、优越地遨游天际的天使凌,被古到不行的烂弓箭射中,折翼天使以重力加速度往下摔,黑线以斜向交叉方式在额头上交织成密网。
  咳、咳咳,她接连干咳数声后,说道:“我们那里是不读《三字经》的。”
  “为什么不读?”
  “因为……古圣贤的许多观念已经不符合时代所需。”
  “怎么说?”
  “比方‘三才者,天地人’,你们认为构成生命的基本要素是天地人,这话太不科学,构成生命的是细胞、是染色体、是基因。比方你们说‘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’,对我们而言是‘职业歧视’,而‘男尊女卑’是‘性别歧视’。养不教怎么会是父之过?在我们那里教书的老师多数是女子,而家庭教育的领导者一向是母亲。”
  她硬拗着,把那个没念《三字经》的错推到新式教育头上。
  他体贴地点点头,表示理解。
  “何况我们学得太多,也实在没时间去学那个,你知道热空气往上、冷空气往下吗?你知道我们住的地球是圆的不是平的吗?我们之所以没有在地球旋转的时候掉下去是因为有地心引力,如果我们在地球可以往上跳一尺,在月球可以跳六尺,因为月亮的引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……”
  她补上一堆话,直到看见赞叹从他眼中慢慢复苏,才闭上嘴巴。
  “在那里,你叫什么名字?你怎么穿越过来的?”
  “我叫钟凌,凌晨的凌,母亲生我的时候是凌晨三点,她整整痛一个白天加上大半个黑夜,她老说自己这么拚命把我生下来,如果我不孝顺,就要把我剁成肉酱喂狗。可一场车祸后,我穿越了,不知道被车子碾过,我有没有变成肉酱,但我再没有机会可以孝顺她了。”
  钟凌叹气,偶尔午夜想起,她觉得老妈真倒楣,怎么会生到她这个讨债鬼,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她拉拔长大,福气还没享到,女儿就飞了。
  眼见她的失落,他又握握她的手说:“以后,我喊你钟凌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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