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怎敌他晚来疯急》分卷阅读17

  薛璎回头,目光疑问。
  魏尝眼疾手快,一指屋内一面硕大的檀木架几道:“长公主这儿的书简,我能看吗?”
  架几并非书架子,上边诸如简牍、瓷瓶等物什,多是用作装点。薛璎一则还未入住,二则对这些细枝末节并不在意,所以也不清楚上头具体是什么,随口道:“随意就是,这种小事不必过问我。”说罢再次转身。
  魏迟忙扯住她衣袖:“薛姐姐等等!”
  大陈皇室为冯姓,薛璎全名“冯薛璎”,魏迟早先得知她是长公主后,曾称呼她“冯姐姐”。她却因顾及皇家姓氏敏感,不给他这么叫。所以他现在就改称“薛姐姐”,好将她与永宁殿里别的好看姐姐区分开。
  薛璎闻言停住,低头道:“怎么了?”
  她这语气,相较对魏尝,倒要软上几分。但魏迟只是见阿爹奸计不得逞,情急之下叫住她,并不晓得自己究竟要说什么,脑袋瓜一转,憋出一句:“我饿了……有没有好吃的?”
  他分明是吃过午膳来的。薛璎目露无奈,道:“吃什么?蒸饼?”
  魏迟登时脸蛋发青,凶猛摇头。
  “那我叫人拿些瓜果来。”
  “哦,好,好。”
  魏迟答完,眼睁睁看她再次离开,回头跟魏尝对了个“本阿郎尽力了”的眼色。
  薛璎则出了偏院。
  倒也并非她毫不关切魏尝,实是宗耀日日都向她回禀一次他的伤势,林有刀更连他午膳舀了几口汤水也记下给她,她对他的情形已然了如指掌罢了。
  这些天,魏迟数次托穆姑姑与她说,想来府上瞧阿爹,她本因无暇,且觉太招有心人眼而接连拒绝,只是今晨一早,恰好得到傅洗尘信报,知他兄妹俩于归途逮了一名嫌犯,最迟午后便到,所以才打算在宫外便宜之所亲自见一见人,顺带满足这孩子。
  见她出来,候在院外的孙杏儿抱着一堆她此行捎带来的简牍,上前道:“殿下可是准备去书房?”
  她摇摇头:“闷,去庭院吧,就那个石亭。”
  元月将尽,孟春时节的长安已没那么冷,露天小坐倒也无妨。
  孙杏儿应声跟上,待到石亭搁下东西,又听她道:“我这儿不必人服侍,你且下去吧。”
  知她看书喜静,孙杏儿给她斟了盏茶便退了出去。等她离开,薛璎将十数卷简牍整理好了摆在长条案上,然后从中抽了一卷拆开,摊在眼下看了起来。
  这些简牍,每一卷都与卫国,尤其卫厉王此人相关。
  前几日得知三十年前的旧闻传言后,她便猜测当初雷火夜的真相,很可能就是揭开真假澄卢剑、魏尝身份,乃至宝册之谜的关键,于是吩咐宫人准备了这些,只是一直不得闲看,眼下趁等人时候,才有空翻上几翻。
  薛璎迅速浏览完一卷木简,大致了解了卫厉王的生平。
  此人姓卫名敞,因年少继位,并无表字,死后得恶谥“厉”,意为“暴慢无亲,杀戮无辜”,后世对他的评价,便如这谥号一般,多为贬低。
  而此人一生的结局,也似应了这谥号的恶果:不得善终。十岁继位,遭臣下架空王权,十七岁娶妻,直至二十二岁战死边外,始终无后。
  薛璎看到“无后”一条略觉疑惑,伸手拆开另一卷简牍细究,这才知,卫厉王的君夫人也是个颇具悲剧色的人物。
  卫敞十七岁那年,与卫国相邻、同为彼时六国之一,但实力最弱、疆域最小的薛国,与他提出联姻,得到卫国亲薛一派朝臣的支持。几经商讨,卫敞迎立薛王室十七岁的女公子薛为君夫人。但这个薛,却在同年秋天产后血崩而死。而她诞下的一名小公子,也在不久后夭折。
  那之后,卫敞再未另立她人,所以直到死,膝下都无一子女。
  薛璎并不关心卫敞不再娶妻的缘由。她在意的是两个疑点。
  第一,产后大出血通常发生于临盆后一日内。但照书简所记,薛却是在产后十数天才忽然血崩而亡,且事发时,卫敞并不在都城,而待他回都,又当即屠了彼时声名显赫的荀太尉一家。这里头,会不会有什么猫腻?
  第二,薛在当年初春才与卫敞成婚,推算起来,生子的日子却过早了些。是早产还是未婚先孕?若是后者,这对夫妻究竟是政治联姻,还是奉子成婚?而它背后真正的推手,到底是亲薛派的朝臣,还是卫敞本人?
  薛璎又翻了几卷简牍,却没有再得到答案。
  涉及宫闱隐秘,这些问题即便在当世,恐怕也是讳莫如深,更不必说时隔几十年再去追究。
  她暂且搁下这两个疑点,转而正欲去翻别的内容,却恰见府上仆役领着魏尝朝这头走来。
  她停下手边动作,问仆役何事。仆役答说,是魏公子有事想请教她。
  薛璎看了眼抱着捆书简,杵在她跟前的大高个,示意他坐下,问:“想问什么?”
  魏尝跽坐下来,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掠了一眼长条案上的简牍,而后将手中这卷竹简摊开来,说:“长公主,我不认字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不认字看什么书?
  薛璎微微一滞:“那你这是?”
  “想请你教教我。”
  薛璎不说日理万机,好歹也非闲人,叫她教人认字?
  她心情复杂地看他一眼,见他一副求知模样,想他既然来了,也就几句话的事,就做做善事吧,便接过他手中竹简问:“哪个不认得?”
  魏尝伸出食指,指了一个。
  “,藉的。”
  他“哦”一声,又指了一个。
  “黻帐,黻帐的黻。还有吗?”
  他再指。
  “亵,亵衣的……”她说到这里一滞,又是褥子,又是帐子,又是亵衣,这怎么瞧着哪里怪怪的?
  薛璎看一眼一脸懵懂的魏尝,低头将竹简内容大致掠了一遍,才发现上头所记,是一篇相当香艳的辞赋,通篇下来竟是字字含春,颇有一股不可描述的意味。
  她稍一讶异:“你看……这种书做什么?”
  魏尝似乎不太明白:“这种书是什么书?我从长公主你的架几上拿的。”
  这话说的,倒叫薛璎有点不好意思了。她哪晓得偏院的架几上混进了这种读物,看起来还像是名家手笔,说不定价值不菲,才叫下人拢起来当饰物的。
  她耳根微红,面上依旧镇定地道:“你没看懂?”
  魏尝摇摇头,真诚道:“我只认得几个字,一点也看不懂。这书讲了什么?”
  她清清嗓一本正经道:“讲习武之道的。都是些高深莫测的武功把式,我也不是特别明白。”
  魏尝差点一口口水呛出来,千言万语盘桓心头,最终只化作一个悠长而波澜起伏的:“哦……”
  薛璎板着脸卷拢竹简,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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