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与妖契》1.楔子

  远离喧嚣，不用呼x1汽车尾气，目之所及无不是绿树茵茵，天蓝地绿，时而可闻小鸟低声啾啾。
  萧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，简直想骂人。
  这地方如果是来休闲放松大概不错，可是她来这里是带着任务的——大二暑假没事，她找了个兼职，来帮人做地图测绘赚外快，却没想到途中上个厕所的功夫跟其他同事走散了。
  萧澜翻开手机，她已经沿河绕了大约三公里了，手机仍旧没有一点信号，眼看太yan光芒渐敛，西沉下去，周围的景se也逐渐被刷上一层乌灰，她心里不免愈加焦急。
  神妖山位于番庆市辖内一个县，风景极好，这几年番庆市其他地皮不怎么样的地方旅游业都发展的风生水起，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却始终一动未动，当然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  神妖山，山如其名，传说闹鬼。
  步入科技时代，现代人都具备了基本的科学素养，随口可背诵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，但神妖山的各种鬼怪传说却一直没有降温。最讲究风水的开发商们怕鬼气耽误生财，迟迟不愿啃下这块大蛋糕。最近还是一个国际连锁的旅游开发公司看上了这块地，所以找了萧澜这批人来勘察地况。
  萧澜是a大建筑系大二学生，深受马克思主义熏陶，打si不认世上真有牛鬼蛇神，但入山这一天，她却感觉价值观有点被颠覆。
  首先是和同事的走散发生的莫名其妙，和她一起的姑娘是个办事靠谱的人，按道理说不会一声不吭地脚底抹油先离开，可等她回去找的时候，原先走过的泥地里居然连个脚印都没有。
  再就是这一会儿，萧澜用测绘工具在地上做了标记，初步判定，她已经在这方圆四百米大小的圆周内徘徊了两个小时——正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。
  天说暗，暗得极快，约么就是喘口气的功夫，太yan从树的尖尖已经落到了山的后背。
  萧澜脏话骂不出口，走路累得要si要活，g脆放弃了挣扎，不再没头苍蝇似的在这鬼打墙的迷阵里白费功夫。
  她找了块最大最平整的石头，从书包里翻出了袋装面包和矿泉水，把东西先搁在一边。洗澡似的往身上喷了一堆驱蚊水，然后才在昏暗的天se中吃这没滋没味的晚餐。
  此时正值八月底，山里的天气非常极端，白天日晒到的地方热得人脚底心冒火，晚上太yan一落，气温陡降十几度，萧澜披上自己的格子长衫还觉得发冷。
  没有什么娱乐方式，喂完了蚊子和自己，萧澜打算就地卧倒，安心等待明日救援。
  这么走了一天也着实是累了，萧澜刚一躺下，便觉得眼皮上似有两斤胶水，困意排山倒海席卷而来，。
  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，没过一会儿，却又升出一种异样的感觉。
  ——在这无人的山林里，她周围似乎站满了围观的群众。
  萧澜被这一发现惊得毛骨悚然，她悄悄咽下一口唾沫，可隔着一层眼皮，确能感觉到周围投s来的种种怪异视线，静心去听，还有声音似在窃窃私语。
  一个唯物主义好姑娘顿时吓得再无心睡眠，她假借调整睡姿去m0防身之物。可是怪就怪她挑的这块石头实在是太大太平整。萧澜连环翻了三个滚儿，连一个小树枝都没有m0到。
  周围围拢的观众似乎被这姑娘的睡姿惊到了，众人见她翻身，屏息一口气，后退一步，见萧澜换了个仰面朝天的姿势不动，才又重新围拢了上来。
  萧澜左右眼皮一阵狂跳，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，犹如耳边架起了一只油锅，噼里啪啦好不热闹，可是她愣是一句也听不懂。
  萧澜心里砰砰跳着，疑虑也越来越大——这些围着的真是鬼吗？
  难道鬼与人竟然语言不通？
  那《聊斋志异》里头那些香yan故事究竟怎么回事，大家都是打手语交流吗？
  纠结之下，萧澜的好奇心战胜了求生yu，一不小心，睁开了眼睛。
  “啊——”
  各种妖魔鬼怪把萧澜头顶的空间挤了个满满当当，视线最中央是一个长角的马脸男人，萧澜手心一阵sh汗，心绪大乱，手一松从大石块上掉了下去，脸朝下pgu朝上，正正摔在了围观众人面前。
  那群长着毛耳毛尾的怪物们顿时消散无形，只有一个仍旧站着未动——此人被她爪子按住了脚，逃无可逃。
  萧澜顺着此人的脚往上看了过去，不由大大惊yan了一把。
  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，薄唇冷面，鼻梁高挺，眉眼微微上挑，有gu不食人间烟火的禁yu气质。
  这样的帅哥，如果出现在学校，萧澜定会狠狠打量几眼，偷偷在学校论坛搜索他的信息，可是出现在这荒郊野外，再顶着两个忽闪忽闪的毛耳朵，萧澜唯有大声喊：
  “——妖怪啊！”
  尾音环绕山谷，呈震撼的3d音效，男人却一挑眉，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。
  “你叫什么？”
  ……
  这男鬼手心一gu淡淡的青草香，萧澜被这一gu香味莫名稳住了心神。便止住哭嚎，结结巴巴道：“萧……萧澜。”
  “没问你这个，不过算了，既然你要和我签订契约，介绍介绍也是应该的。”
  男鬼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人话，连在一起却让萧澜有些听不明白：“什么契约？”
  容姿俊朗的男鬼冷笑了一声，刚放下的手抓住了萧澜的左手：“刚才你用这里碰了我，不记得了？”
  ……
  这是哪朝哪代的规矩，碰一下，就得签契约？
  听上去像是碰瓷，母胎solo的萧澜来不及害羞一把，忙问道：“记是记得，但我碰你一下跟签契约有什么关系？”
  男人冷清的声线道：“你说什么关系？难道你不知道你躺的是什么地方吗？”
  萧澜回头m0m0巨石，又踹了一脚，言之凿凿道：“石头啊。”
  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？”男人上前一步，撑起身子将萧澜固定在了怀里，“神妖山献祭石，找到此石并行过献祭礼，就是神妖山的祭品了。祭品可以选择一位山妖签订契约。”
  他阖眸道：“碰了我，难道不是选我？”
  ……
  萧澜这才想起，上山之前，向导似乎说起过一个类似的故事，鉴于全国各地都有大同小异的灵异传说，她根本就没往心里去，谁知道这回赶上了个认真的。
  “所以说……你是山妖？”萧澜抖抖j皮疙瘩，小声问。
  男人又往前挪了一尺，近距离看，这张脸更是美得无可挑剔，皮肤简直如同美图秀秀过一样。
  他把唇凑近了萧澜的耳朵，用气声道：“怎么，不像？”
  “像、像……”萧澜从没跟异x如此亲密接触过，更何况对象还异常俊美，一时有些心跳加速。她往后挪了挪，接着道：“那献祭……是怎么回事？”
  “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？”男人轻笑了一下，“献祭，字面上的意思，你自愿成为神妖山的祭品，所有鬼怪妖魔都可以分食你的血r0u。”
  “什么？”萧澜顿时面如土se，“那我可不献，哪个脑子有坑的才会献祭。”
  “晚了。”男人说，“献祭仪式就是在月圆之夜，于献祭石上滚三滚，你做的很标准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萧澜闻言立即抬头看天，好si不si，月亮挂在夜空中，好似一块h金大饼。
  倒霉也要分级别。赶上月圆之日上山，挑中献祭石打盹，打盹时候滚三滚，把这几点占全，在倒霉蛋中大概也是王者水平了。
  男人潇洒地倚靠在杀千刀的献祭石上，朝萧澜淡淡一笑：“献祭本质上就是一场豪赌，如果六个月内能躲过妖和鬼的索命，神妖山就能满足你一个愿望，譬如升官发财，童颜不老，都可以替你实现……只是如果赌输了，小命就不保了。”
  萧澜打了个寒颤：“这么说，你是来索我的命的？”
  “结契的山妖是祭品的守护者，”男人瞥她一眼，“不然你一个r0ut凡胎怎么躲得过各路鬼怪？如果六个月后你能存活，我的妖力也会得到大幅加成，某种程度上说，签订契约后你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。”
  “等等，”萧澜cha话道，“所以你不仅不能索我的命，还得在其他妖怪加害我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我？”
  帅哥极不情愿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  “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？”萧澜说，“类似的桥段我在小说漫画里看过，签完契约就掉进了对方的陷阱，反倒成了别人的盘中餐。”
  “那你可以不签。”帅哥一记冰冷的眼刀飞了过来，“看看你能在满地鬼怪的神妖山存活几秒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还有b这更霸王的条约么？
  “你保证不是糊弄我？”
  “ai信不信。”
  萧澜深呼x1了一下，斟酌再三，说：“我再问问——不好意思，这是打暑期工的后遗症——这个契约没什么隐藏条款吧？b如说我跟你签订契约，还得再花钱或者耗费生命什么的。”
  听到这里，男人忽而玩味地笑了笑。
  “不用花钱，也不用耗费生命。你只要给我提供能量就够了，对你本人不会有任何损害。”
  萧澜这下才真正放宽了心。所谓提供能量无非就是多双筷子的事，这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。
  “那就签吧，”萧澜说，“不过有个事我还想再确认一下。”说着，她双手不安地r0u了r0u工装k上的金属挂环。
  “你讲。”
  “和我签订契约的人，只能是你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