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婉仪是在出了店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眼前的男人,他似乎瘦了一些,没有以往那样的意气风发。
“婉仪。”
婉仪点点头,并没有说话,就要从他的身侧走过。
他下意识的去拉她的胳膊,被她不动声色,又防备的躲开。
顾西辞看着她的动作,眼里闪过剧痛。
“已经是中午了,我请你吃饭吧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
她依旧冷淡,顾西辞知道她并不是故作冷淡,只是她想为了那个男人,隔绝这所有的一切。
“不吃饭也好,喝杯咖啡,坐一坐吧。外面下雪了,你现在回去,他也不会放心的。”
婉仪蹙了蹙眉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
顾西辞攥了攥拳,艰难的开口,“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骗你的,也绝不会做出让他有任何误会的举动。”
女人看了他一眼,淡淡的点头。
咖啡厅里,婉仪点了一杯热巧克力,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,顾西辞只想到了一个词,岁月静好。
如果时光可以停留,那该有多好。
女人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,是啊,他们之间,再也没有共同的话题了吧,他有些自嘲的想。
他搅拌着咖啡,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内心,从兜里掏出从买来就一直随着带着的锦盒。
“婉仪,送给你。”
女人看着桌上多出来的首饰盒,并不感兴趣的样子,清冷的目光看着对面的男人,“你知道我不会的。”
顾西辞还是自顾自的打开了,里面躺着的赫然是当时她托他买的那对耳钉,却又有点不太一样。
婉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笑,她也真的笑出来了。
“顾西辞,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呢?”
“婉仪,出院之后,我就休了一段时间的假。这个系列的设计师已经退休了,所以那射手座的耳钉才会做成限量版发行。我再次去米兰的时候被告知设计师环游世界去了,我按着知情人提供的消息,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他。那是一个很固执的老头。”他笑了笑,像是在回忆什么。设计师嘛,身上多少带点艺术家的清高,不为金钱所惑,不为权势低头。
“你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毛病,为什么非要缠着我。”老头当时被他缠的不耐烦,冷着脸要赶他走。
“我只是想让您帮我再重新设计一对星座系列射手座的耳钉,我保证不是用于商业用途,多少钱我都愿意支付。”
“你听不懂吗?你错过买最后一对的机会,那就是错过了,我已经退休了,不会再设计了。”
顾西辞听到那句错过就是错过了,怔愣了半晌,固执的老头儿已经把门拍在他脸上了。
老头儿大概也是没想到,这个男人追着他跑了半个世界,最后又跟他一起回了米兰。
老头无奈,也抱着赶紧把人打发走的心态最后还是同意了。
“我能问问为什么吗?”
男人的眸光始终淡淡的,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,“想追回我心爱的姑娘,曾经是我不好,做了伤害她的事,现在想要倾尽所有的弥补。”
老头儿耸耸肩,似乎并不意外这个说辞,“那你追的回吗?可能你现在给的已经不是她想要的了。”
顾西辞抬头看着夕阳的余晖,目光深远,喃喃自语,“不试试怎么知道呢……”
他有些恍惚,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女人,“这对耳钉是我让他重新帮我设计制作的,全世界只此一对儿。”就像是我对你的爱,从此只会独一无二。
“婉仪,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我不是不懂。”他顿了顿,“相反,我很明白。你想说我现在给你的东西已经不是你想要的了。可是,怎么办呢,是我明白发现的太晚了。我已经承担了自己做错的后果,失去你。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弥补,我会觉得人生对于我来说,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……”
婉仪看着眼前的男人,眉眼依旧如他年少时那样俊逸非凡。
“顾西辞,这么说吧。如果没有景行的出现,我想我并不介意再给你一次机会。可是,怎么办呢,那个人出现了,我太爱景行了。你知道的,我爱一个人的时候,就想为他倾尽所有。我不要景行有一点不开心,有一点委屈。”
顾西辞放在桌下的手紧紧了握了握,其实他现在更想摸一摸自己的胸口,那里疼痛的快要让他无法直起身。
她还是那样生动美丽,可语气却是坚定不移,“其实你中药那天,神志不清的在床上喊我的名字,我的心绪非常复杂。后来景行很生气,跟我冷战,是我跑去求他跟我和好的。后来景行跟我求婚,我也答应了。他带我去参加朋友的聚会,玩游戏的时候,桌上一个喜欢他的女人问我第一次是不是给了景行。”
顾西辞抬起头,目光灼灼的盯着她,贺婉仪也同样没有丝毫闪躲,接着开口,“其实我当时很想毫不犹豫的撒谎,因为我不想让别人因为我,对景行有丝毫不好的想法。”说到这里,她的心还是有微微的疼痛,“顾西辞,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后,其实我很后悔。后悔跟你发生过关系,后悔我的第一次不是给了景行。景行不在意,可是我很自卑,因为我觉得我给他的是一个残缺的,不完美的我……所以我要更爱他,我想要用一生来弥补这个错误。”
“婉仪,不要再说了……求你……”顾西辞的双手在颤抖,他觉得坚强如他,也承受不了此刻她言语带给他的伤痛。
他都看到了,听到了些什么?女人眼神热烈而坚定诉说着对另一个男人的爱,说她跟他之间原来只是一个错误……她后悔,后悔第一次给了他……
“顾西辞,谢谢你对我的爱。无论如何,一个人毫无怨言的爱另一个人,都该被珍惜,都该被感激。即使曾经我们之间有个不完美的结局,我也同样想要谢谢你现在所想要给我的。可是……它来的太晚了……我真的不需要了。”
说完女人起身穿起大衣,拿着自己的包和购物袋准备离开。
“婉仪。”在她转身的一瞬间,男人还是叫住了她,声音嘶哑干燥,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磁性优雅。
婉仪顿了顿还是回头看向男人。
“可以把这个下吗?就当是我送的最后一样东西,从此以后,我不会再纠缠你。”
婉仪无所谓的耸耸肩,“好,如果你坚持的话。”
婉仪拿起桌上的锦盒,揣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。
而顾西辞看着她的动作,悲伤的闭了闭眼。
婉仪从商场出来,并没有打车离开,而是去了跟春光百货隔着一条马路的公园。
人烟稀少的湖边,女人从兜里掏出那个锦盒,没有一丝犹豫的扔进了湍湍水流。干净利落的做完一切就抬腿离开。
她并没有看到,被一颗树干挡住的男人缓缓的蹲下,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眼里渗出的泪光。
都是铺垫,别捉急,没到结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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